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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8章 皆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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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,沒錯,劉盈一定是被劉元威脅了,否則怎麽會寫下這樣一份詔書。

因為病重許久沒有上朝的劉盈,面對眾人的質置聲,臣子們紛紛要求見劉盈,劉盈也就見了,一照面都是告狀的人,“陛下若受始元長公主所脅迫,臣等寧死也要護住陛下,萬不會叫陛下陷入傳位一事不得不為之境。”

劉盈坐在上面,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表態,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讓劉盈不用怕,劉元就算大權在握也沒關系,還有他們,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解決劉盈遇上的難題,只要劉盈說一句受人脅迫,他們正好拿了當借口,一氣對付劉元,讓劉元死無葬身之地。

“朕並無受人脅迫,你們想讓朕說出阿姐脅迫朕的話來,以此推翻你們所知的朕傳位的詔書,朕告訴你們,絕無可能。”

“傳位詔書,在朕去後,始元長公主繼任為帝,從此就是大漢的皇帝,君臣之別,牢牢記下。”劉盈的臉色並不好,但他與人說出口的內容,幾乎可以讓在場的人都崩潰。

先前已經知道劉盈堅持的人,也知道不管他們再怎麽說,怎麽做,劉盈都不會再改變主意。他們背地裏商量許久,最後只能說,勸不動劉盈,說過劉元,打的話,也打不過劉元,他們能怎麽辦?當真要束手就擒,讓劉元登甚為女皇?

不能忍,女子出仕他們都鬧得天翻地覆,若是再讓劉元繼了位,敗退裏還會有他們的活路,萬萬不能,萬萬不能讓同樣的事情發生。

劉盈道:“朝堂諸事,朕無心力可管,這一次,怕是朕最後一次上朝了,朕未去前,阿姐掌權代理朝中事務,朕去後,繼位之君,必為阿姐,你們若是認為自己可以對付得了阿姐,或者勸得了阿姐不當這個皇帝,是你們的能力。”

喲,在這個時候道出事情的轉折點在劉元的身上,算是什麽意思?什麽什麽的意思?

滿腦子都是問號,劉元聞之一聲輕笑,劉盈不怕劉元再成眾矢之的,他也知道劉元想要再一次成為眾矢之的,由此,開始另外的計劃。

劉盈話說完即走,朝臣們還在消化劉盈話聽意思,劉交卻已經殺到劉盈的面前。

自從劉元質問他手中是不是也有同樣的詔書後,劉交大病了一場,想到沒能護住那麽多的侄兒,還有自家兄長對劉元和劉盈做的事情,涼薄到那般地步,劉家的人對不起劉盈他們姐弟。

至此不管劉元鬧出什麽事來,他只管帶著兒女們安心地打理學宮,心想朝中事務也罷,家中的小事也好,都不是他能管得了的,不如放手,當一個學者,教教人讀書識字,他誰都護不住,也誰都管不了,便不摻和。

但劉盈要傳位給劉元的事,劉交聽說之後震驚得傻了,隨後二話不說地進宮,面見劉盈。

劉盈倒也想見見這位小叔,叔侄見面,劉交見禮到即追問道:“陛下何至於此。”

“這個天下,有一半是阿姐打下的。給她理所當然。”劉盈與劉交的說辭更直接,大漢的天下,現在由劉元撐起來了,我們這些人,都算是躲在劉元身後的人,有什麽資格攔著劉元一飛沖天?

劉交無話可說,劉盈道:“小叔是自己人,劉家的天下,現在依然在劉家人的手裏,將來會更好,你應該高興的對不對?”

“陛下,不至於如此,你還年輕,往日的身體也算康健,你不會有事的。”無法勸說劉盈,劉交便盼著劉盈能夠長命百歲,但凡劉盈還活著,依劉元的性子,她不會逼退劉盈的,只要等劉盈的兒子長成,今日的詔書同樣可能廢了。

劉交心裏暗暗盤算,然而卻怎麽也想不到,劉盈不管自己是死還是活,都不會再當這個皇帝,至於劉元想不想當,劉盈並不催促劉元。

當劉元做下決定,總會告訴他的,天下,劉元會交到劉家人的手裏,也會交到劉盈兒子的手裏,劉盈從來不曾懷疑。

“朕的身體朕清楚,小叔管著學宮挺好的,大漢的天下需要人才,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的人才。如此方能保大漢江山世代相傳的根本,你放心,將來就算我不在了,阿姐會得比我更好。”

“我沒能為大漢做過什麽,為大漢擇一個良君以傳之,保大漢的基業,就算朕最大的功勞。”但凡聽到劉盈沒出息的話,少有不氣得背過去的。

劉交算是無心無力,想勸,卻因為自己做過的錯事,在劉盈的面前擡不起頭,話也說得不那麽理直氣壯。

明明進宮前,他有千言萬語要問劉盈,更想讓劉盈改變主意,但是才與劉盈對上,他便說不出一句話來,心中有愧,便如這般,明明覺得自己是對的,總因為之前犯下的錯,不敢與人指出。

“陛下,陛下。”一聲聲喚著陛下,劉交不敢否認劉元的本事,可是大漢的天下當真交到劉元的手裏,天下會大亂的。

女子出仕已經引得天下動蕩,再出一個女皇,貴族們會更瘋狂,而因為劉元繼位,或許從前站在她一邊的人,也會倒戈。

“叔父,你可以想想,將來究竟要幫阿姐,還是幫著別人。想來我都知道大漢的江山由阿姐撐起來的事,你必然也知,若是阿姐當真有一個萬一,最高興的不會是我們,而是外面的人。阿姐,她經過多少風雲了,相信不管處於什麽樣的境地,她都能處理好。”

劉盈對劉元的信任,比相信自己更多了十分,這個世上,若是連劉元都解決不了的事,便再也不可能有其他的人能夠解決。

可是劉交不知聽沒聽進去劉盈的話,一瞬間,劉盈感覺劉交蒼老不動,“當年,當年我就該毀兄長給的詔書。”

沈沈的悔恨叫劉交一下子老了,淚如雨下,“若不是因為這份詔書,元兒不會變成那般模樣。”

劉元的決裂,也是她急於握權的開始,太多的人想要她死是不是,她偏偏不要死,她要活下來,要站在最高的地方,俯視蒼生。

劉交以為自己懂得劉元,可是劉盈道:“有些事,或許是起因,但天下的事,天下的人,都不會因為這樣一件事而改變,阿姐早就有所準備,不是你我能改變的。”

或許沒有劉邦遺詔的事,劉元會用更溫和的辦法做成一些事,只是因為發生的遺詔一事,刺起劉元心中的恨,她不想再藏,也不想再等,大權在握,利於她直視天下,對付任何人。

“叔父先前沒管的事,往後也不要管,你當著宗正,往後只要管好劉家的人即可。朝廷的事,誰繼位,我會與阿姐說好。”劉元要當皇帝,詔書都立好了,往後,當與不當都是劉元一句話的事。

若是劉元不想當,便該定下一個繼承人,此事也得劉元說了算。

然則其中的內情不是劉交知道的,他也不敢想。

“詔書已經擬下,而傳得天下皆知,叔父也該懂得我的決心了,往後,望你莫要辜負阿姐。阿姐,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劉家的事。卻是我們……”

“卻是我們,不斷地傷害阿姐,如你,如我,都在阿姐的身上紮過刀。”

劉盈提醒劉交不要忘了自己做過的事,他們對不起劉元,若是再繼續仗著是劉元的親人,想要再對劉元不利,劉交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。

誠然,劉元敬著劉交,卻不代表劉交要是敢幫著外人對付她,她同樣不會還手。劉元從來不是一個打不還手,罵不還口的人。

如同劉恒一事,劉邦私下留下的遺詔是為了萬一的,最終卻成了劉邦那些兒子們的催命符,不獨獨是劉恒,而是所有的人,他們全都要為劉邦做的一切付出代價。

劉元連劉邦都恨上了,為此殺了那麽多的親兄弟,還會怕他這個叔叔?

劉盈算是在提醒劉交,不要在關鍵時候犯糊塗,糊塗要是犯多了,劉元不會忍。

“這是國事,也是家事。”劉交如何聽不懂劉盈的提醒,卻是朝著劉盈提出,這不僅僅是國事,也是家事。

“家事。基業有一半是阿姐打下的,她來掌這個家更是理所當然。”國事還能不詢私,可是家事,直接可以私定,劉盈多會說話,雖然這一句一開始他就說過了。

劉交再一次敗下,他是說不過劉盈,素來溫和的人,在劉元繼位的這件事上,不容任何人置疑,全權要交到劉元的手裏,誰勸也沒用。

心灰意冷,想到將來的大漢即將面臨的困境,劉交出了宮門即往太廟去,跪在父兄的靈位前,哭得像個孩子。

他想哭就哭吧,劉元和劉盈知道了也當作不知道,因為比起劉交來,外面的人已經再一次因為劉盈將帝位傳給劉元的事鬧了起來。

劉元等的就是他們鬧,至於人都堵到公主府門前,劉元也是淡定得好像什麽都沒看見,任人聚得越來越 多,而且越來越兇,都要準備開始砸公主府了。

當公主府的侍衛,長安城的城防都是擺設不成,才一動手,立刻有人殺了出來,指著他們一通地問道:“幹什麽幹什麽,你們想幹什麽,當朝公主的府邸是你們能砸的?動手的人,全都捉回去。”

領著兵馬前來的是呂媭,在女子考上榜名正言順的出仕後,劉元就呂媭平定長沙國之亂立下大功,請封為將軍,城防正好讓她接管。

啊,還得值得一說的是,城防軍,男的女的,各占一半,一開始的城防軍自然是不樂意的,結果一過手,叫人女兵打得站不起來,慫了。

當兵的都是窮苦人家,雖然也會看不上女郎,但是總的來說,要是女人比他們能幹,他們的接受度比貴族們要快。

本來窮苦人家的人,哪裏會管什麽男人或是女人,為了養家糊口,為了讓自己能吃飽,男的女的都得下地幹活。

女人當男人用,男人當牲口用。後世流傳得不錯的一句話,也在軍營裏傳得理所當然。

呂媭治軍確實有一套,一開始還怕自己管不好城防的,結果劉元給了她一本城防策略,城防的將軍怎麽做事,又怎麽樣能人叫心甘情願的為你所用,哪怕不為你所用,也沒有機會對付你,策略上寫得一清二楚。

照著劉元給的策略,呂媭即按著去辦,果不其然,將城防軍管得服服貼貼,眼下有人鬧到公主府了,打臉啊打臉,呂媭立刻帶人前來。

出口的質問,引得一群人大聲地喊道:“公主,什麽公主,分明是妖女,想亂世道,想毀了大漢江山的妖女。”

“呦,不知道的人聽到你這麽提起大漢的江山,還以為你有多忠於大漢,你真為大漢著想,就該問問我手裏的將士,他們認不認同你的話。”呂媭朝著他們開口,引得一群人看向呂媭身側的將士。

“你們認為我們的長公主殿下是妖女嗎?”呂媭揚聲問起,一群黑色鎧甲的將士大聲回答道:“不是。”

“尋常百姓的人家都不可擅入,打到公主府門前,這些人應該如何處置?”呂媭再問。

“打出去,打出去。”將士們再一次異口同聲地喊話,引得一群人全面面相覷,要是真打起來,他們必不是這些將士的對手,打是不打?

全都不約而地看向提議此事的人,呂媭道:“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,你們自己說說,你們想留下,還是想自己走?還有,往後還敢到公主府來鬧嗎?若是你們敢來,又當如何?”

醜話說在前頭,一群不老實的人,必須把人鎮老實了,只有這樣,才不枉他們作為大漢的將士。

“樊夫人。”有人喚了呂媭一聲,呂媭正色道:“你可以叫我呂將軍,或是呂夫人,我姓呂,名媭。”

劉元說得一點都沒錯,女人怎麽就天生就得冠以男人的姓,父母所生,隨父母取姓也就罷了,畢竟血緣相承,嫁出去,成為一個人的妻子,她就非得依著這個男人活了?

看看劉元依附誰了?以劉元為目標,呂媭也不想一輩子頭上被貼在男人的標簽,讓天下人都覺得她呂媭沒了男人活不了。

……從劉元一番話傳出來,好些有女郎都是一樣的反應,不喜歡旁人冠夫姓而稱之。

“呂夫人,你此舉樊噲將軍可知?”提起樊噲來,呂媭更是不善了,“知又如何,不知又如何?”

此舉,哪一舉?是說呂媭帶兵作為城防將軍,還是說她方才言語間不願意再依附男人的意思?

“你置樊將軍於何地?”再一問,顯得十分的苦口婆心,然而,人家夫妻的事關你們什麽事?

“聽你此問,我不禁想,我面對的是男人還是你們口中只會聽一些流言蜚語而傳揚的女人?”呂媭說話也是不客氣的,擡頭輕蔑地看向著問話人,帶著幾分笑意地再道:“你們認為自己是男人,生來撐起天下,也撐起你的家。見不得女人開口多說,也不想看到女人與你們並肩站在一起。”

“瞧不起女人,卻希望踩著女人站得高高的,看看你們一開口說的是什麽?置樊將軍於何地?”

“我們樊噲是大漢的將軍,大漢的侯爺,他的身份地位都是他自己掙的,用得著我置他於何地?我們樊噲雖然大字不識幾個,卻不像你們一樣,見不得自己的妻女厲害。”

誇著樊噲踩著這些人,呂媭也算是為夫報仇吧。

“你……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。”樊噲要是支持呂媭,在他們看來便是與呂媭這個女人同類的小人。

“你敢罵我們樊噲是小人。你不是小人,你倒是報上你的名來,你一個不小的人,到底為什麽到這裏來?”呂媭也不生氣,看不上她家樊噲,瞧瞧你還是什麽好東西不成?

呂媭目光雖無不善,卻分外的讓人不安,被呂媭指出來的人,退了一步道:“我,我為什麽而來,總不會是為了你與樊將軍的事。”

“那你多嘴多舌說我與樊噲做甚?狗拿耗子多管閑事。”呂媭一張嘴甚是厲害,說一句回上十句,句句頂得人心肝痛。

“只有無用之人才會只動嘴皮子,啊,也不太對,哪怕不說話,只會動手的人也一樣無用。你們有本事講理,若是能讓天下人都認同你們,都覺得你們說得是對的,那你們才是對的。”呂媭說著說著還不忘糾正。

一群本來都打算動手的人,結果卻看到四下的兵馬,嚇得他們一個激靈,想動,沒敢再動。

公主府的大門就在這個時候打開了,而菱青走了出來,朝著呂媭見禮,然後沖著鬧事的人道:“諸位鬧了幾天,人來得越來越多了,公主殿下說差不多了,請諸位進府。”

側手相請,讓出一條道,讓他們只管進去。

“公主殿下有請?”雖然帶著幾分詫異,依他們所見,劉元不會想看到他們的,也正是因為他們知道劉元不會見他們,故而才會故意把事情鬧大,鬧得劉元想不見他們都不成。

“是,諸位一直有話想見公主殿下,現在殿下有請,諸位不進?”詢問的意思,堵在公主府那麽多日子,沖著劉元為何,劉元清楚。

但是人還是太少了,這樣的時間裏,不足以讓天下想鬧事的人匯聚了。

能一次解決的問題何必分成兩次,三次,甚至更多次。劉元沒有那麽多的心力,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,一天天的過去,劉盈已經在安排,只要等宮中的女眷生下健康的孩子,不管他的身體好還是不好,他都要離開。

劉元需要在劉盈離開前解決完所有的事情。

“進,當然得進,公主殿下有請,正合我們之意,我們要進,這就進去。”無論劉元打的什麽主意,他們商量分析之後得到的結論,讓劉盈改主意不可能,倒不如勸著劉元改,若是劉元當真可以改變主意,一切才是迎刃而解。

“那便請吧。”菱青想到劉元準備了許久,就為了今天,請著他們一道進去。

當然,不忘回頭與呂媭福了福身,“呂將軍,殿下讓你叫城防軍待命,或許,萬一要是有什麽不愉快的事,也能讓城防軍救急。”

這是防著他們鬧事呢!一群人臉皮一僵,有心想說幾句話的,話到嘴邊,終是沒有說出來。

當務之急是進去見見劉元,劉盈是個軟弱的人,腦子或許還是壞的,竟然想出傳位於劉元的事,勸他改變主意不可能且從劉元處下手。

讓將詔書的內容傳揚出去還是劉元的意思,劉元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令天下皆知如此詔書,安的什麽心?

他們不能確定,但依劉元的性子,劉元一向唯恐天下不亂,必是有話要跟他們說!

想明白這一點,進了所謂的公主府他們也不怕,呂媭的城防軍將在外頭,這不是早就來到這兒了,有沒有劉元的吩咐,人都來了,想捉他們,方才呂媭質問他們打砸公主府,其實單此罪名,完全可以把他們捉起來。

想捉,城防軍們總會捉,不想捉,他們不躲不走也不會。

不過,進了府裏,隨時可見掛著的字條,洋洋灑灑的掛得一屋子都是。

一開始還沒引起人的註意,可是有湊近的人看到上面的內容,驚得心都跳出來了。

“這是,這是各家產業圖,還有所犯諸事,更有暗養的人馬。”小聲地說出內容,引得各人都看了看。

鬧事之人多是貴族,聽說各家的產業圖,還有犯下的過錯,以及暗養的人馬,算是作為出頭鳥而來的人,在找到自己家裏的那點事時,驚得心都要跳出來。

不可否認,家中的長輩想過了最壞的打算,無非是推翻大漢的江山,再建一個新的皇朝罷了,雖然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,總會找到的。

第一要務還是先把劉家,劉元拉下來,絕對不能讓劉元再往前一步,他們可咽不下這口氣。

可是,他們的家底都被劉元查得一清二楚,他們想做的事,全都記錄在案,他們想反大漢,想殺劉元,還有機會?

字條放出來就是給他們看的,劉元出來看到滿院都是煞白的小臉,笑語嫣然的問,“還滿意你們看到?”

滿意才有鬼,嚇都嚇死了,哪裏來的滿意,劉元啊劉元,果然是不出手則矣,一出手,捅得人都要喘不過氣來,狠啊,果真夠狠。

“這上面的點點滴滴,都是我千辛萬苦讓人查出來的。貴族都是百年傳承,你們有你們自己的手段,也有你們的人,想避開大漢養一只兵馬其實對於亂世不是什麽難事。”

“百姓多艱,你們如果可以給百姓安樂的日子,想要他們為你們賣命易如反掌。”

“因而在你們的眼裏,百姓不算是人,都是你們的奴隸,什麽時候你們想讓他們變成奴隸,動動腦子,自然有人會幫著你們做到。”

“這也是為什麽我一直都說,你們是踩在百姓的頭上吸著百姓的血,吃著百姓肉的人,還嫌棄這血不好,肉太硬。可是等到出了什麽事,你們又會第一時間想到百姓,甚以為自己可以利用他們,達到你們獲得私利的目的。”

指著滿院的字條,劉元道:“遠的事我們就不說,單論大漢真正一統之後,你們都做了什麽,你們心裏有數,給你們看,只是讓你們明白一個道理,我真要滅了貴族,與我當不當繼任之君沒有關系。”

其實貴族們會反對劉元,恨不得劉元死,既是因為劉元做的事皆損及他們的利益,更多是因為他們怕有一天劉元會殺了他們。

貴族的人劉元不是沒有殺過,有過一次,有第二次,第三次,到最後輪到他們的時候,他們根本逃不了。

“公主殿下難道想說,你並不想殺貴族?”有人聽懂劉元的話了,卻不怎麽相信。

劉元看著他們道:“大漢天下即立,都是大漢的子民,我為何想要殺你們?你們捫心自問,我曾處動招惹過你們?我曾主動對你們下過手?”

人品總是在關鍵的時候起到決定性的作用,劉元問得人都深思了,其實確實沒有,但是……

“陛下開科舉難道還不算對貴族們出手?”此問一出,本來還在想怎麽樣才能捉到劉元把柄的人,立刻咬住這件事不放了。

“正是,開科舉,讓女子出仕,這難道還不算對貴族們出手了?”

“我開科舉,讓女子出仕,不讓你們貴族參加?”劉元反問之,一群不想叫劉元擺布的人,有多少是不願意參加所謂的科舉的?

劉元嗤笑一聲,“明明是你們不想參加科舉,不想當大漢的官,既然你們不想,我取想做的人來做為我所用,成了我的過錯?”

額,真的不能說是劉元的錯,劉元哪裏有錯。哪怕換了他們,治一家之事,沒有人為之所用是為大忌,畢竟一個人只有一雙手,做不完天底下的所有事。

“你們不想出仕,反而想讓我白養你們,哪怕你們不幹活也得白養了,若是你們家,你們願意養了吃白食不做事還給你充大爺的人?”再紮心地一問,他們當然也是不想的。

請人做事,出了錢還費了心,偏偏那人還跟你擺架子,換了誰都咽不下這口氣。

雖然都沒把話說出去,但看各人的神情,都叫劉元繞進去了,點著頭開始反思自己。

“貴族與朝廷,本來應該是互惠互利的,貴族有人才,為大漢做事,大漢便許他們榮華富貴,名利雙收。可是,貴族漸漸不想讓朝廷給他們名利富貴,而是想由自己掌握所謂的名利富貴,甚至,還想將皇帝握在手裏,由著貴族說生就生,說死就死。”

就算家裏人確實打著如此的主意,可你說得如此直白,很是讓人驚心,我們是附和你好還是不附?

心裏犯著嘀咕,感覺沒進門前他們的氣勢高漲,進了門,看到掛著的字條,他們氣弱了三分,現在叫劉元連削帶打的問起來,他們的氣又再弱了四分,心虛的人更得弱一弱,因而更沒氣勢了。

“我並沒冤枉你們,雖然或許在你們看來,每回都是我殺了你們貴族的人,但是我從不吝嗇用你們的人。北境也好,長安也罷,難道我手下用的就全是寒士?”

“若是天下的寒士足以供我所用,我怕是連多一句話都不會想跟你們說。”

你說得那麽直白好嗎?怎麽說,我們也是貴族,說了心理話,我們要是傳出去,你容不下貴族的說辭更是足以證實了。

劉元好像看透他們的想法,朝著他們輕聲地道:“怎麽,在想我怎麽敢跟你們說實話?事無不可對人言。用人是為朝廷,思慮為之天下人,我問心無愧 ,有愧的人是你們,若非你們心中不夠公正,若非你們處處不肯放過旁人,你們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。”

“生為貴族,生來得天獨厚,在旁人為了讀書識字而絞盡腦汁都未必能做到時,你們卻已經得到了一切便利。可是你們握著先祖的基業,不思上進只想專權,只想富貴。科舉一開,一讓女子出仕就把你們嚇得瘋了,你們就這點本事?”

譏諷地問人,那,其實他們也不算全無本事,只是一時出手沒能控制住,倒是落了下乘。

“我要是你們,我便讓族中的人,安心踏實地讀書識字,開科舉,我就讓科舉全得之士盡是我貴族之人。而不會像現在這般,一哭二鬧三上吊,像個潑婦。”把貴族比喻成了潑婦,怕是只有劉元敢說出這樣的話來。

可是劉元又哪裏說錯了,他們看起來確實就像一個潑婦,放著大好的機會,大好的前程他們不想,反而吵吵嚷嚷的用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,以此逼人,迫人!

這樣的手段對付沒本事的人自然有用,遇上劉元這種既有兵又有腦子,背後還有皇帝撐腰,臨了皇帝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遙的人,你們是在說笑嗎?

把人都叫進來,劉元亮出自己的底牌,讓他們知道,劉元無意要為難貴族,但凡他們沒做出太過份的事,她不會專門對付貴族,貴族們不需要防著劉元。

劉元沖著他們露出一抹笑容,“你們此來的意圖我也知道,可是,你們鬧得再大,憑什麽認為我會怕你們?”

問得真好,底氣再無,傲氣再無的人看了看同行之人。這個,該怎麽說話才好,要怎麽樣,才不至於讓他們既能達到目的,又不會真惹了上面的劉元動怒?

家裏的事全叫劉元摸得一清二楚,他們還能使出什麽手段來?

死諫的事有人做過了,但是對劉元並無什麽影響,至少到現在為止,死去的人死了,是他們自己尋的死,也不能把死扣到劉元的頭上。

正正因為如此,他們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全都使完了,收效甚微,當以如何?

“看起來,你們算是明白了,你們手裏沒有籌碼,換而言之,你們清楚說不服我,根本沒有可能讓我改變主意,那麽你們又是何意?”不想開口,都叫劉元連削帶打的譏得不敢說自己的好,算他們還是有點腦子,劉元也就放溫和了語氣,等著他們再開口。

想說話,先前早就想好的內容,現在說不出來。

可是不說,他們鬧得那麽大就是為了看劉元一眼?結果情況出乎人的預料之外,他們當以如何?

劉元再等了半響,還是沒有動靜,一個個你看著我,我看著你,好像都在等對方先開口,然而卻一直沒人開口。

“若是不想說話,自從哪裏來回哪裏去。”劉元讓他們進來不是看他們你看我,我看你不作聲的。

“殿下,你知道自己若當真繼位,會引生靈塗炭嗎?”總算有人在劉元逐客前,終於有人開口了,問的是劉元後果。

“依在下所見,殿下並非好權勢者,所謂帝王之位,殿下可有可無,若是讓殿下不當這個繼任之君,換取殿下一直想要但卻叫人管制不能做到的事,殿下可願?”

是啊,想說服一個人放棄帝位,總得亮出籌碼吧,劉元看向眼前的人,帶著詢問之意,“閣下是?”

如此聰明的一個人,劉元好奇是哪一家的人,腦子好使得叫劉元起了愛才之心,有意思,有意思得很是吧。

“在下,莊洛。”人自我介紹,劉元想了想各家中有哪一個姓莊的,腦子好使成這般。

“殿下不必多思,洛並非貴族中人。只是聽聞陛下有意傳位殿下,而諸位郎君都是同來勸阻殿下放下帝位之人,洛,恰好也是罷了。”自我介紹自己名為莊洛的人,與劉元道明身份。

他並不是貴族出身,卻與這些人一樣,都是想勸劉元改主意的人。

“你若不是出身貴族,有些條件與你談,或許該說,你懂的事,貴族們還是不明白,有些事,便還不能做。”劉元並非輕視,但是她要與人談條件,首當其沖的就是貴族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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